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判官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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判官眼

大概江疏的出場有點特殊,封驚鴻在旁邊跟他閑聊。

多聊幾句,江疏的話沒套多少出來,封驚鴻倒把自己怎麽發現他在東宮的事情給套出來了。

事實上江疏真沒瞞著這件事,偶爾說了不少東宮的事情。封驚鴻到底是封驚鴻,多多少少爺猜到了點兒。今天的請帖並不是江疏沒看見,而是被封驚鴻藏起來了。

江疏一直以來都是富有冒險精神的人,封驚鴻自然也是。今天下午送孩子過來時順口說過最近有事,會晚點回來。封驚鴻順勢把請帖藏起來,準備把他堵在東宮這裏。

他明顯瞞了封驚鴻太多事情,她也不願意一直被瞞著。不找個契機明天就破不了他們兩人間的那種氣氛。

“有什麽事情,回去再說。”一下子想到的江疏,無奈笑道。

“你還是一如既往的了解我,我總覺得你好像特別了解我。”封驚鴻有些探究的看他,最終還是笑著道。“可是我,卻不了解你。”

因為,我是過去的你。當你跟我的經歷徹底錯開時,你不也漸漸變得我不太猜出來的樣子嗎?江疏在心裏道。但無疑的,沒人會討厭自己,尤其是江疏這麽自戀的人。

“也不是,你慢慢的變了,長大了。”江疏露出幾分笑意來,“你曾經跟我說過,你喜歡參軍?”

“喜歡,又有什麽用?”封驚鴻幽幽嘆氣道。

“我如果能送你去呢?”江疏在她耳邊低聲道,兩人靠的太近,猶如交頸的鴛鴦,加上容貌出眾,便格外養眼。

“咳!”突然傳來一聲清咳。

江疏將陷入震驚的封驚鴻攬入懷中,擡頭看向出聲的太子。

太子露出明顯的笑容來,“知道你們夫妻恩愛,也不用到處展示吧?”

“是啊!我可還未婚呢。”謝錦在旁邊調笑道。

“你若是想成家了,我家倒有個小妹。”江疏看向謝錦,笑道。

“我記得你是獨子吧?”太子疑惑道。

“並不是,曾經父親出去游歷,恰好那年誕下妹妹,只是路上竟是丟了。這麽多年四處尋找,才算是找回來了。”江疏面不改色的編著話。

當年江疏的父親,確實為人風流,但這麽多年就只有一個江疏。當初他不理解,後面偶然發現,江疏的母親,竟然給江疏父親直接下了絕育藥。

這手段比當年封驚鴻只是用些讓江疏暫時避孕的手段可決絕多了。如果不是所謂的婆婆性格太極端,總是縱容江疏,他還不一定會出手呢。

不過人都死了,丟前任郡王的鍋,自然得牢牢背著了。

“……”我信你個鬼哦!太子一臉無語的表情看他。

“確實是真的,妹妹今年年僅十六,雖說是個庶女,但生的貌美,人也格外聰慧靈透。”封驚鴻從方才江疏的話中醒過來,開口溫和道。

“生的貌美?”謝錦一臉感興趣的樣子,“我倒是不在乎庶女與否,但貌美,可比得過我?”謝錦是真的好看,但總貌美形容自己,對於在場的男人來說,有點不太能接受。開國不過幾十年,還保留著尚武的作風,所以這般看中容貌還直言的謝錦,確實少見。

“總之不會差。”江疏低眸,最好一見鐘情,再見傾心,三見拜堂了。

“那就好。”謝錦拍手,“說實在話,自打見了江夫人,我還以為我這一輩子都要單身了。畢竟這般美貌的佳人,世間難得啊!”他眼睛一轉,看到江疏神色鎮定,陡然開口道。

果然,下一刻江疏一下子瞪大了眼睛。

人家丈夫還在就敢調戲人,太子意外的看她一眼,總覺得這個右相,好像有點不一樣了。

“多謝右相厚愛。”封驚鴻抽抽嘴角,之前只覺得她看起來穩重的很,沒想到這性格。本以為這話結束了,誰知封驚鴻話音陡然一轉,略帶遺憾道,“可惜右相沒有一張讓驚鴻一見鐘情的臉。”

進來的差不多的進士們一下子都安靜了,仿佛聽到了什麽不該聽到的話題一樣,這時候太叔卯非常不識相的聲音響起,“那江夫人,覺得我如何?”

雖然看起來很不識相,然而太叔卯調笑的口氣,卻一下子緩解了尷尬的氣氛。

“探花容貌自然是好的,可惜,比不過我夫君。”封驚鴻含笑道。

“那可真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啊!”葉言連忙道,“說起來,想來你們兩位的未婚妻,定然也是極好看的。”

“兩位公主我倒是見過,自然是,極好看的。”江疏緩過氣來,開口道。一邊卻有些驚異的眼光悄然的打量著右相。這位右相與他僅有的交情就是江卉,性格也一直便嚴肅,一看就不像會在這種場合說這種話的人。

太叔辰兩兄弟臉一下子紅了,到底是少年人,那種對未來妻子的憧憬,是誰都看得出來的。

元朝與前朝最大的不同,在於它的律法。元朝規定高官只能納兩個妾,平民四十無子方可納妾,且子包括女兒。且養妾室還需要繳納大量稅金,開女戶的減少稅收,女子無兄弟時必須贍養父母。

因為前朝文化開放,取消平民不可納妾的限制,導致富人多置妾室,加上女子無繼承權又多被霸占,導致女子越來越少,巔峰時男女人數三比一,無妻無子的男子無法安定下來,大批量的進行叛亂。雖也有文化鼎盛之時,但最終敗於內亂。

元朝先祖從叛亂中脫穎而出,經過數年休養生息,提高女子身份,增加女嬰存活率,甚至安置孤兒所專門收養女嬰進行基本教養。

可惜還不到十年,就被繼位者毀壞殆盡,如今大豐帝休養生息這麽多年,才堪堪增加了女子人數。很多官員都在女色方面格外註意,避免被抓到把柄。就算放浪如“江疏”,他真正的妾室也就一個劉氏,其他只是白當了名頭罷了。也不過只能只稱句家伎,大家心知肚明,大豐帝也懶得管而已。

在這種情況下,妻子的意義自然越來越高,不在單純管理後院的女子,而是你一輩子相依相伴的伴侶。長得好看又溫柔的妻子,自然讓少年人更加喜愛。

進士們在一起自然會互相吟詩作對,進行交情攀附。江疏懶得理這些,眼見著太子先行離開,連忙拍拍封驚鴻的手,裝作有事先行離開的樣子。

江疏將神識放到最大,慢慢往太子前面的路而去,漸漸走進了樹林,這裏已無人煙,他的神識,卻看到了數十個的人安靜的趴在墻上或者樹上。

沒走幾步,太子停下了腳步,幽幽的聲音響起:“江疏。”

“殿下。”江疏也不隱藏,快步走了幾步,拱手行禮道。

“你來找我幹嘛?”太子笑著道。

“物歸原主。”江疏攤手,掌中一塊瑩潤的玉佩。

太子臉色一變,連忙摸上腰間,神色頓時變了,“你什麽時候拿的?”原來那塊玉佩,是他一直帶在身邊的玉佩。

“太子這不是粗心嗎?不小心掉了,我撿起來而已。”江疏笑的格外無辜,然而下一刻,江疏手一握,在張開手,相信的事以前白色的灰燼,風一吹,就消失了。江疏有些抱怨道,“都是殿下的錯,也不收回去。”

大概他的笑突然扯斷了太子最後一根神經,他突然失控大叫道:“快,殺了他!不能讓他活著,不能。”不論語氣還是動作,都仿佛神經質一樣。

江疏靜靜的看他,仿佛看一個笑話。

太子見叫不出門,臉色一變,連連後退。他後悔了,後悔這次為了誘惑他,竟然直接自己出來了。這是個變數,有他在,不可能成功的!

“你到底是誰?”太子哆嗦道,面色蒼白的不像話。

“你知不知道,你真的很蠢啊?”江疏嘆口氣道,“真可憐,前世死在我手上,這輩子居然又撞上了。”

“你說什麽?”沒錯,太子是重生的,因為前世死的太慘,醒來後就變得有些怕死。但因為他知道後面的事情,示敵以弱,因為收斂了,交好了幾個以後出名的人,輕而易舉獲得的勝利讓他有些飄然起來。

然而下一刻,江疏一下子伸出手,仿佛探囊取物般,竟直接越過他的身體抓出一道白色的魂體。

他的眼睛閃過一行字:元少然,壽四十,生前逼迫他人數條性命,迫害大功德下,弒殺親骨肉,死後亦不肯聽判,當轉生百世畜生道。

方才被江疏禁止的時間,仿佛更加安靜,遠遠的有一道白光,引領著他抓出的魂體,竟不自覺的跟著往前走。

待魂體離開,白光消失。面前的元少然一臉驚訝的看他,“勇郡王?你怎麽在這裏?”

“出來逛逛,我回去了。”江疏上下掃了他一眼,轉身離去。

天道,真會抓人啊。逮著江疏這個免費勞動力就死命使喚,這次更過分,居然還在他的眼睛裏,留下了判官的眼睛。元少然目前並沒有犯錯,犯錯的是幾十年後的他。

判官不判未亡之魂,不過被幾十年後的自己侵占,讓他的壽命多少減了很多,估計這輩子死的更早了。

幾十年後的他,與現在的他,不是同一個人。起碼在判官的眼中,這是截然不同的兩人。所以他跟封驚鴻,應該也是完全不同的兩人。加上世界不同,發展不同,封驚鴻已經開始在很多方面都變得跟他完全不同了。

不過,這個破爛的世界,居然還有輪回嗎?

“雲影,你剛去那裏了?”封驚鴻看他回來了,開口問道。

“哦,出去逛逛,我沒事。”看向她擔憂的眼神,江疏忍不住一暖,溫聲道。

“我總覺得,你眼睛好像哪裏不一樣了。”封驚鴻看來看去總覺得他眼睛好像越發的看不透了。

“變好看了?”江疏暗道不妙,笑著問道。

“……”封驚鴻收回剛才的話,這人一如既往的自戀,一點兒也沒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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